煮牛奶

今天发狠想学会自行车。最后还是推着去了环岛，推着回来。沿路是个小型菜市场。天气冷，黑得快，小摊贩都开始收拾，准备回家了。被夹在全是两边堆满小摊的人行道中间，左顾右盼，怕错过收摊前的甩卖。水果摊、菜摊、栗子摊、豆浆摊、菜摊，水果摊，我倒回去，不是豆浆摊，是牛奶摊。
铁桶旁边，木头立版，新鲜牛奶，6元一斤。
“新鲜牛奶，6块钱一斤。今天下午刚挤的。”
“这是真的新鲜的牛奶？”
“对，今天下午刚挤的。”
“哪的牛啊？”
“宋庄的。”
“宋庄还产牛？公的还是母的？”对的，这么蠢的问题，脱口而出。脑壳被自行车轮子夹了。我赶紧补救一句：“你们都几点出摊啊？”
“三点在环岛那卖，今天第一天过来。”
“来半斤我试试吧。”
“一袋就是一斤了。”
“来一斤我试试吧。”
“试试，试试，用小锅煮滚了就喝，三点在环岛那卖。”
“好好，你家包装得像豆浆一样，我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是牛奶。”
摊主敷衍笑两声“三点环岛那卖。”开始给我洗脑。

我从没给自己煮过牛奶。以前都是妈婆奶爸公爷煮，长大以后的牛奶都不需要煮了。
但关于牛奶的回忆，我还是有几个的。
1.印象中，我最讨厌奶皮，每次喝牛奶前都会拿牙签戳起奶皮，让别人吃掉。大人们总说“营养都在奶皮上”。用大人们这个词好像有点小奇怪哈，因为已经没有大人们了，我就是大人。
2.以前我家就住在我爸办公室楼上，我爸真幸福，下班上一层楼就是家，我爸真不幸，年轻想出去玩也骗不了我妈。外公每天都会去帮我打奶，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我外公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是每天都会带奶来的打奶人。有一次他带我打完奶回家，我学着我爸单位的其他人在楼下大喊：“彭科长，我回来了，快来接我。” * N次。
3.每个人家都会有一口小奶锅，下窄上宽圆柱体，薄铁皮，塑料长把手。那时候的奶锅质量不太好，几乎没有一家不是被烧得坑坑洼洼月球表面。牛奶不能煮过头，稍不留神煮久了竟然会坏掉。每天我都对此抱有小期待，煮久了就不用喝了。

人想复古怀旧起来真可怕。今天没有小奶锅，用平时煮面的锅，锅底还有煮糊过留下的黑色痕迹。剪开袋子倒牛奶。开大火，我一直盯着，记得“用小锅煮滚了就喝”，“牛奶煮久了会坏掉”。才一下，牛奶就沿边上开始冒小泡了，叭丢叭丢，中间的奶蹦两下，我立马关火了。

倒进小碗里，拍个照，不一会儿，奶皮就出来了。
三点环岛那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