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怎么搞到蛤蜊汤——蛤蜊肉吐净泥沙,洗干净,平铺炒菜锅里,不放油,嫌的可以撒点姜丝料酒,盖盖儿开火,等所有的蛤蜊自己把口都张开了,就可以关火盛出来了。蛤蜊肉剥出来,锅里的汤千万别扔了,沉淀好,把汤水慢慢倒出来,最底下如果有少量沉淀的泥沙就不要了(没吐净的话会有,吐净了几乎没有)。
蛤蜊汤的疙瘩汤,“蛤蜊”和“疙瘩”的青岛话发音,应该是ga(二声)la(轻读)和ga(三声)da(轻声)。
第一次喝这个汤,是十几年前了,在青岛的良友饭店,一大家子人聚餐,爸妈当时在青岛给哥嫂带孩子,我带着朋儿回去看他们。那时姥爷还健在,表妹们还未嫁,表弟也还是个孩子。舅舅舅妈小姨和姨夫,也都正当年,未显老态。
聚餐到后半场,上了这个汤。我还记得,舅母和妹妹们用浓重的青岛方言音故意夸张地报这个像绕口令一样的菜名——“蛤蜊汤的疙瘩汤”。绕口令当然难不住口条伶俐的我,倒是这汤,一入口那个鲜,立马惊艳了,眉毛不由得飞舞起来😍😍😍!
吃货的天性,就是味蕾的记忆远胜于大脑,对美食,可以说是“过嘴不忘”,而且很快能凭口感复刻出来。这个汤,春天搭韭菜,夏天搭小油菜,秋天搭菠菜,冬天搭白菜,都是可以的。家里正好有现成的择好的韭菜,就用了点,配了点胡萝卜丝,借就面疙瘩的大小,两样都切了指肚长的小段,打了一个鸡蛋,出锅撒了一点点香菜梗和香油。
面疙瘩,要打得又细又小。其实,印象中,良友的这道汤,疙瘩好大的,大疙瘩似乎更符合山东人的粗放豪爽耿直的个性。可我似乎喜欢细腻的做工更多些,也难怪,我只能算是半个山东人了,“米粒儿”大小——这是老北京的爹给定制的“面疙瘩制作标准”,虽不能保证粒粒如此,但起码这个趋势,必须得有😂😂😂。
北京人在吃上的讲究,那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即使像老爸这样,背井离乡几十载,不变的,除了那一口纯正的乡音,还有就是“绝对不能将就”的那份儿“讲究”。“芝麻酱还得慢慢儿调”——戏虐调侃间,北京人的精骨,也就可见一斑了。
这精神同样用在了调小面疙瘩上。打小儿我就记得,老爸对老妈调的豪放的面疙瘩,满是诟病。当年老爸给我示范的时候,把自来水管调成最细的一溜儿,一手端碗,快速移动,不让水流落在一处,另一手拿筷子快速翻拌,豆粒儿小疙瘩也就慢慢呈现了。老爸还用过“弹水法”,一手反复蘸水,在面上反复弹水,另一手拿筷子快去翻拌,也调得又小又匀。
用老爸的话说——“这才叫疙~瘩儿”——那个“疙”字,一定是拖长了音儿,强调着念出来,表达了对寄几面疙瘩的无限傲娇与自豪;同时,还要配合着食指一记坚决而笃定的指点,充分表达出一位北京人对青岛人调的面疙瘩的各种不满和鄙夷😒😒😒……
爸说最理想的其实是“米粒儿”大小的,同样的话,老叔似乎也说过,我估摸着,姑妈调的面疙瘩,一准儿也是细小精致风格的😊!
作为北京青岛混血儿,我觉得自己还是hin好地传承了双方的优良基因。这道“蛤蜊汤的疙瘩汤”,也同样很好地中和了双方的资源和技术优势:蛤蜊汤的质朴鲜美,小疙瘩的细腻精致。
儿子最早吃我做的蛤蜊汤
面条和蛤蜊疙瘩汤,问我跟谁学的,我说“姥姥教的呀😊!”今儿又吃得摇头尾巴晃,回味着跟我说:“妈妈以后教我做这个疙瘩汤吧!您那面疙瘩是怎么调那么细的?”我笑:“姥爷教的呀😊!”
……哈哈……此汤后继有人啦😂😂😂……